在三大战役结束后,国民党的主力部队也付之一炬,1949年10月,漳厦战役也陆续解放了一些滨海的岛屿,对于蒋介石和国民政府而言,金门此时也彻底成为一座孤岛。
可以说,金门是台湾地区的桥头堡,历史上郑成功收复台岛都是以金门为出发地,因此,蒋介石也格外注意金门的防御,若是此地丢了,那么台海的交通线将会面临极大威胁。
金门的背后
金门战事失利,与胡琏有着直接的关系。
胡琏是在抗日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国民党名将,在蒋介石的钦点下,他很快就成了18军军长,这支部队也是国民党内公认的五大王牌部队之一。
淮海战役中国民党军节节败退,几乎没有挽救的余地,当时官兵们却普遍说:“投物资没有什么用,倒不如把胡琏给投下来。”
胡琏也确实在此战的后期出山了,作为黄维的副司令乘坐专机抵达阵地,可那会他的到来已经无法逆转局势,在解放军的穷追不舍下,黄维和胡琏分别乘坐坦克突围。
胡琏不愧是老狐狸,他竟然命令坦克朝着解放军进攻的方向,使得很多战士都搞不清坦克里究竟是谁,让他就这么逃脱了。
不过在淮海之战中胡琏也身负重伤,被送到上海的一家医院中医治,蒋介石的烦心事太多,他没空顾及胡琏的伤势,只是让他养好病后早日为国军补充兵员。
谁能想到,这只老狐狸竟然想尽办法从沿海招募了10万人赴台,也给解放军留下大患。
当解放军商量怎么打金门时,叶飞选择了28军进攻,不过28军比较擅长防守,很少担任攻坚任务,军中也只剩萧锋副军长还在位,可以说“既当爹又当妈”。
这些日子解放军接连打了这么多大胜仗,很多指战员都有点轻敌了,叶飞这么对萧锋说:“大陆不会再有什么大仗了,就让你的28军收个尾吧。”
1949年10月20日,28军向叶飞呈报了攻打金门的具体作战计划,而当时叶飞忙于地方事务,没时间仔细查看,他也觉得金门不过是片弹丸之地,打下来应该毫不费力,于是就批准了。
敌人原本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李良荣的22兵团,这个兵团在国民党中不过是支“打酱油”的队伍,他们不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又屡屡遭遇失败,当年的军长黄百韬也是落得个自杀的下场,因此,谁都会判断这支队伍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属于枪一响就逃跑的类型。
可唯一情况不明的因素就是胡琏新组建的12兵团,萧锋考虑到了这个因素,也有些犹豫。
叶飞在电话里告诉他:“上去两个营,掌握好第二梯队,战斗胜利是有希望的。”
这也不能怪叶飞,按照情报资料显示,解放军在攻克了厦门后就没有发现12兵团的踪迹,指战员普遍认为胡琏就是个喜欢虚张声势的人,再加上他在淮海战役中元气大伤,似乎也很难把重心放回金门。
10月24日,胡琏给蒋介石发了一份电报,说12兵团还在海上,请求向台岛撤退。
这份电报被解放军给截获了,叶飞更是坚定地认为胡琏现在没法支援,并告诉情报处长:“看来胡琏没有上金门,李良荣兵团也没撤走,登岛后不至于扑空。”
于是,金门战役就在极为仓促的情况下发动了。
当日深夜,第一波解放军登陆金门,船上甚至携带着新印制的人民币,据说是为了庆功用的,另一艘船上还有肥猪,也是为了庆功宴使用的,甚至还有人带上了办公桌椅,想着解放金门后就能直接开始办公。
此外,3个团的兵力登陆,没有一个师级将领跟随前往,而且很多战士都是不会水的“旱鸭子”,他们大多是山东人,有一个战士口渴后喝了一口海水还抱怨道:“谁在水里放了那么多盐?”
登陆的战士中,就有一个名叫徐博的团长。
登陆后,徐博等带着部队强行突破、朝着纵深猛插,不一会就遭遇了国民党的全面反击,由于对方有大炮,徐博带着战士们只好退到了古宁头附近的南山、北山一带。
陷入苦战后,前线的战士非常需要第二梯队的支援,此时国民党黎玉玺带着舰队赶到了,他们调整炮口,猛烈轰击停靠在岸边的船只,所以船几乎都燃烧殆尽,这使得解放军战士们的后路被切断了。
而对岸的萧锋急得团团转,他只能再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增援,可这支增援部队的手里只有轻武器,没法和国军的大炮、坦克抗衡。
胡琏也出现了,原来当时他那份电报就是要让解放军截获的,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守备力量,并在金门的高地上亲自指挥作战。
国军的反攻开始后,朝着三个方向进攻解放军,登岛的解放军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打着打着只剩下了50多个人,他们将所有子弹打完后径直跳入了大海,国军又用机枪疯狂地朝着海里扫射,不一会就出现了一片血水。
此阶段的作战前后历经56个小时,登岛的解放军官兵几乎全部牺牲,只有少数隐蔽了起来。
陷入绝境前,徐博、孙玉秀等召开了一个临时作战会议,考虑到10个营伤亡已超过5000,干脆让剩下的部队打游击,于是,28军前指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电告上级,希望采用周旋的方式同国军作战。
萧锋在10月27日凌晨给徐博等发去了一封电报,当中提到:为保存最后一份力量,希望前线指战员能够机动、灵活,在岛上的各个角落利用敌人或群众的竹筏、船只等想办法回来,我们则在沿海各地接应。
徐博也赶忙回了电报,表示1营600多官兵已经全部牺牲,剩余了70多个人正准备找船。
在这份电报之后,散落在金门的勇士们就基本杳无音讯了。
很多战士都回过头看着大陆的方向,那时正是一片黑黝黝的轮廓,他们也不理解为何登陆后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断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然而,没人能回答了,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无法回到的故土
在发完电报后,战士们就分成几组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他们希望寻找到船只。
然而,海边根本没有剩下一艘船,战士们不得不朝着东南方向转移,准备在山区和国民党军队长期周旋,看看后来还有没有后续部队的增援。
国民党军队也在加紧对山区的搜索,在27日就遇到了一批解放军部队,双方瞬间开了火,解放军官兵边战边突围。
国军的舰船也动了起来,他们绕着向解放军轰击,不少还有武器的解放军战士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一些受了伤无法移动的解放军战士被迫当了俘虏。
孙玉秀带着246团的战士们抵达了沙头,沙头附近突然出现了一批国军,在突围没有希望的情况下,身负重伤的孙玉秀举枪自尽,其他战士都被俘虏了。
244团团长邢永生也是身负重伤后被国军包围,被俘虏后不久就牺牲了。
此外,其他团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251团团长刘天祥已经牺牲在战场上,政委田志春接替起了团长的重任,带着50多个人开始了游击战,最终因为弹尽粮绝而被俘;253团政委带着部队突围时也遭遇了一大批国军,整个团几乎全部牺牲。
253团的徐博情况也差不多,他带着部队一路血战,终于找到了一条山路,一头扎进了深山。
陈利华和他一起踏上了进山的道路,不过由于他负伤比较严重,没过多久就走散了。
在山里,徐博没有任何给养,一直住在山洞之中,每当夜色来临,他就会到山谷中找当地居民种植的地瓜食用,这些地瓜也成为了徐博的救命稻草。
那三个月,他始终都在等待着后续部队,不过后续部队始终没有到来。
地瓜的消失也引起了居民的注意,当胡琏派遣的搜山队抵达后,村民便向国军报告了地瓜失窃的事情,胡琏转念一想,认为国军生活条件还不至于去偷地瓜充饥,于是就加紧了对山中的搜索,终于在密林深处找到了徐博。
这几十天的风餐露宿,已经让徐博看起来十分疲惫,敌人知道他是个团长,马上就开始了严加审讯。
无论国民党如何威逼利诱,徐博仍然不愿张口透露与部队有关的事情,将不屈不挠贯彻到底。
国军眼看没有办法,干脆将他秘密处决,当时徐博只有30岁。
9086位勇士登上了金门,这其中还包括船工和民夫,他们大多壮烈牺牲,而在装备、武器极为落后的情况下,他们始终英勇杀敌,国军的损失也高达9000。
这在解放军的战史上是极为罕见的失利,就算加上红军时期的湘江血战、西路军、皖南事变等,都没有过一次全军覆没。
10月27日,萧锋彻底愤怒起来,他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改变,这是这位老革命战士的第1365次战斗,也是他最为难忘的一次战斗。
一旁的电报队长也不知如何是好,用颤抖的双手记录了时间,并写道“与登陆部队失去联络”。
不少指挥员都落下了眼泪,萧锋最后的命令,是拉出所有火炮朝着金门的方向轰击1分钟,炮声也是对那牺牲的战友们的哀悼。
根本无法入眠的萧锋站在海边,他眼含热泪凝视着金门,徐博这些亲密的战友无法回来了,敌机前来轰炸时,警卫员马上喊萧锋躲避,可萧锋依然一动不动,任凭炮弹在身边爆炸。40年后,萧锋回忆起这个瞬间:如果当时那颗炸弹落到我的身旁,让我能去追随牺牲在金门的战友们,我就永远不会痛苦了。
即便知道已经没有人能够回来了,可大家还是总望着金门的方向,希望能看到熟悉的战友划着小船回到军队的怀抱。
1955年授衔时,萧锋仅被授予大校军衔,这与他的资历、战功是不相符的,可萧锋什么都没有说;6年后,毛主席特批他晋升为少将军衔,不过萧锋也再没带过兵了。
叶飞在金门失利后也十分痛苦,当他看到萧锋和军政治部主任李曼村正痛哭流涕时,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哭什么?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是兵团司令员,我来负责,你们回去休息吧。”
不久后,叶飞向毛主席请求处分,毛主席没有责怪这位老将。
后来刘亚楼也回忆道:“毛主席是一位大陆战略家,他能在大陆上吞噬蒋介石数百万大军,可金门战役最后却失败了,与其说这是败给了蒋军,倒不如说是败给了海洋。”
毛主席很清楚,既然一切尘埃落定,责备谁都没用了,着眼于未来才是最要紧的。
他也曾在5艘军舰上接连5次为海军题词:“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
叶飞也切实感受到了那种悲痛的情绪,后来他当了海军司令员,继续去完成毛主席“建设一支强大海军”的宏伟愿望。
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我军当时没有海军、空军,渡海时仅用木帆船,海上也没有海军支援,这是在客观条件上的欠缺;我们在进攻厦门时的顺利也让我们没有重视渡海作战中的困难,没有接受这个教训,结果在进攻金门中碰到了钉子,所以,指挥员尤其是我的轻敌是金门失利的根本原因。
当时,所有指战员都等待着毛主席再度下命令解放金门,不过由于1950年美国悍然入朝,毛主席也只好将目光对准了朝鲜战场,集中兵力抗美援朝,因此叶飞将军和28军的将士们也失去了将功补过的机会。
参考资料
金门战役的背后 胡平 同舟共进
金门战役:团长徐博藏身太武山,他是如何被胡琏找到的? 凤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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