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解放军在渡江战役结束后一路南下,革命的火焰迅速席卷全国各地,解放军于1949年7月上旬进入福建,第三野战军第10军团相继发起了福州、平潭岛、漳州和厦门战役,连战皆捷。
三野自从渡江以来并未遭遇过国民党军大的反抗,骄傲速胜的心态开始充斥上至指挥员下至解放军战士之中,在厦门战役结束后发起的金门战役遭遇惨败,成为了解放战争期间人民解放军的一次重大损失,金门战役的失利引起了全军、全国的震动,负责前线指挥作战的28军副军长萧锋顿时被千夫所指,几乎身败名裂,而金门战役的惨败是由多重原因组成的,这其中10兵团首长叶飞也对金门战役的失利负有不可推卸的严重的直接责任。
萧锋
事实上在战前28军副军长萧锋就已充分了解到部队准备不足、船只困难等问题,但为什么还造成了金门战役的失利呢?今天博览历史就来带大家一起了解金门战役为何失利。新来的朋友可以先点个关注,既方便回顾往期,又不错过之后的精彩内容。
轻敌骄兵,敌情不查
骄兵必败的道理,是颠扑不破的,对谁都适用,即使是先前一路推进连战大捷的解放军也是如此。要了解金门战役,就不得不提在此之前解放军所发起的厦门战役。
1949年9月20日,福建南部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解放,国民党残余部队逃至厦门、金门妄图依靠海岛的优势来负隅顽抗。厦门是我国东南沿海的门户,国民党对金厦十分看重,因此派遣了重兵把守。
1949年9月26日,10兵团在泉州召开作战会议,相互讨论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硬仗。在会议上众人提出了金厦同取、先厦后金和先金后厦三种方案,金门和厦门唇齿相依,联系密切,金厦同取可以造成国民党军的兵力火力分散,使其顾此失彼,但征集船只问题却一时难以解决。而先金后厦可以对厦门形成包围之势。先厦后金则便于准备、攻击易于奏效。
经过反复讨论,10兵团决定由28军担任攻取金门,29军和31军担任攻取厦门的任务。但到了10月间,10兵团发现29军和31军只征集到6个团用的船只,28团则征集到1个团用的船只,原本打算金厦同取的计划无法完成,兵团领导只好改变原定方案,先集中兵力攻取厦门,待攻占厦门后再打金门。
厦门、鼓浪屿是两个海岛,易守难攻,想要攻克就要渡海作战。
1949年10月15日下午,渡海作战的号角吹响了,解放军先是对鼓浪屿发起炮击,在炮火的猛攻下,敌人的防御工事遭到摧毁,31军的左翼2个团因风向不利仅有少数的部队登陆,难以抵抗国民党军的火力攻击,而右翼1个团在厦门本岛石湖山、薛厝等地登陆。
在10月16日,我军约有1个团的兵力登陆成功,在多次击退守军的反击后,登陆部队开始抢占并巩固了登陆地,战至16日中午,我军成功夺取并巩固了高崎这个最主要的滩头阵地,全线突破厦门北半部,10月17日上午,厦门全部解放,守敌残部从海上逃亡至金门。
在厦门解放之后的次日,即10月18日第10兵团首长叶飞便决定10月20日发起攻金战斗,意图一鼓作气拿下金门。而主攻金门的作战部队就是28军。
28军的前身是华东野战军第10纵队,在解放战争的历次战役中都有出色表现,曾被粟裕列入“华野头等主力”的行列。在渡江战役前,28军被划入叶飞领导的第10兵团,由于指挥磨合上的问题,在渡江战役和上海战役中28军的表现并不好,伤亡大且缴获少。在漳厦战役结束后,28军军长因病不得不离开部队前去休养,政委被派去解决城市地方问题,军参谋长也因故调走,这样一来28军就成了副军长萧锋一个人说了算。
随着大军南下后的胜利,部队中的轻敌思想和本位、山头思想也开始抬头。这种思想的具体表现就是,在10兵团解放福州后,各级部队开始在军首长的授意下大肆争夺物资和器材,萧锋甚至专门在28军开了个专题部署会,公开表示让各师各团争抢汽车、汽油等物资,造成了各部突出的矛盾。
各部队在抢夺战利品上甚至大打出手,动不动就讲“他们”、“你们”,一个“山头”的人互相抱团,做事只考虑自身集团的利益。这当然无论是在哪个时期都是存在的问题,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时期经常出现这种小团体主义的倾向,拉帮结派,任人唯亲是自古就存在的现象。
在接到福州的报告后,叶飞对28军的行为极为不满,他当即叫来萧锋批评了一顿,萧锋也当场承认了错误,不过回去后部队后依然照抢不误,叶飞再次把萧锋叫来,盛怒之下大骂了萧锋。也许是叶飞这顿训斥太过严厉,萧锋受到了一些刺激,心里产生了别扭。
在后来萧锋的回忆中称“个人英雄主义受到刺激,对兵团态度就不太正常,故以后有些意见怕受批评也不大提了。”
大敌当前,上下级之间便有了隔阂,而从叶飞到萧锋,当时都没有意识到这将对接下来的金门战役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金门战役失利的首要原因便是轻敌。由于进攻厦门时是先受挫而后取得胜利,仅用3天就结束了战斗,因此又助长了指挥员的轻敌思想和轻视渡海作战的情绪。在叶飞要求10月20日就发起攻金战斗时,萧锋当即表示船只不够,金门距离大陆十多二十里,浪大水深,不像厦门,而且28军船只不到100条,还不够运2个团,攻金条件不足难以迅速发起战斗。
兵团首长要求28军应当坚决执行兵团的决定,抓住战机尽早解放金门。在谈话中,叶飞给萧锋等28军指挥员介绍解放厦门的经验,提出若干渡海登陆作战应该注意的事项,并决定把31军打厦门用过的船交给28军。
在28军下达了攻击金门的部署命令之后,至20日28军仅筹集到100多条船,距离运送6个团的兵力所需的船只相差甚远,萧锋不得不请示10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刘培善,言明部队筹船困难,无法发起进攻,于是进攻时间被推迟到23日。
刘培善
而就在22日,兵团通报敌人12兵团18军1个师已于20日到达金门海域。
22日上午11时叶飞给萧锋打电话“广东潮汕地区胡琏兵团几个军,已乘船向东北方向撤退,有的船停在金门、厦门东南海域。他们究竟要往哪里撤,还搞不清楚,我们要抢在胡链登陆之前攻击金门。”
但此时28军仅筹集到120条船,23日也不能发起进攻。兵团决定让兄弟部队抓紧找船送船,并将时间再推迟一天,24日夜发起战斗。
但就在这个时刻,部队中的本位思想又开始作祟,10兵团原本设想大、小金门一起打,但因为攻打大金门的28军船只不够,因此只好让负责攻打小金门的31军取消作战计划,兵团副政委刘培善让31军将收集来的船只全部拨给28军,但没想到的是31军却在移交船只时打了埋伏,只交出去一部分。
以至于在发起战斗前,28军只有近300条船,虽然已有能够装载3个团的船只,但实际上即使是第一梯队的3个团,每团也有一两个连队无法装载,而第二梯队只能完全寄希望于第一梯队登陆后返回的船只。如果船只充足,必不会使我军会如此惨败。
当时间来到24日下午,攻击金门的第一梯队244团(加246团3营)、251团和253团八千名解放军战士已经陆续登上近300艘木船待命出发。此时天色渐暗,隐约可见的大金门岛就在眼前,警卫员朱亮宏气喘吁吁地从军指挥所跑到海边向萧锋报告“有新情况,请副军长赶快回指挥所。”
萧锋赶回指挥所后得知,兵团指挥所通报称“据兵团情报处侦查,今天下午,胡琏兵团已在金门料罗湾登陆1个团,小金门也登陆1个团。”在通报敌情的时候,兵团指挥所还传达了叶飞的指示,28军要和胡链抢占金门岛,兵团决心不变,28军今晚对金门发动攻击的计划不变。
在后来萧锋的回忆文章中称“我上午还说过,最坏的情况是,我登陆胡链兵团也登陆,敌人坐军舰轮船运输比较方便……如果胡链兵团先我登陆,这个仗不好打了。”
10月24日晚战斗打响之后,为了掩护登陆,解放军炮兵开始向敌军阵地展开炮击,而解放军第一梯队3个团分别于10月25日凌晨1时左右抵达垄口、后沙和古宁头一带,最早在垄口登陆的244团遭到国民党军战车的攻击死伤惨重,251团在古宁头突破登陆,253团在湖尾登陆,突破防线。
在接到我军登陆成功的报告后,兵团首长叶飞以为胜利在望,但战斗持续到天亮,运输第一梯队的船只竟无一船返回,这是因为设在海滩的障碍物挂住了解放军的船只,这些抢滩船只又因为退潮全部陷在沙滩之上。
钟贤文
原定于作为第二梯队上岛的82师师长钟贤文听到无一船返回的消息时急火攻心,竟直接倒在了师指挥所内。国民党守军也第一时间明确了“阻敌增援”的重要性,两栖作战不同于普通作战,没船就意味着没兵,尽管解放军在后方部署有重兵,但望海兴叹,眼看对岸战斗激烈,却无船可渡。
国民党军则用尽各种手段来破坏摧毁解放军的渡海船只。国民党空军出动轰炸机,对28军在海边仅有的几条船和正在修理的船只全部炸毁,连少数停留在厦门沿岸的民船也难逃灭顶之灾。
第二梯队难以登陆,只能隔岸观战,心急如焚亦无可奈何。而登陆作战的第一梯队也普遍存在着“登陆就等于成功”的思想,在登陆成功之后盲目冒进,第一梯队的3个团竟没有一名师指挥员随同登陆指挥,导致指挥混乱。
据10兵团司令叶飞回忆称“登陆部队也没有按照我事先交代的行动,没有先巩固滩头阵地,只留一个营的兵力控制古宁头滩头阵地,就分两路向敌纵深猛插,把纵深敌人李良荣兵团击溃,一直向料罗湾方向追击。”
在战前兵团就指示28军第一梯队3个团登陆后应并肩靠拢,建立巩固滩头阵地,待后续部队到达后再展开进攻。
金门战役失利的最主要原因便是轻敌思想,已查明敌人增援部队到达后仍未顾及敌我情况变化而贸然发起进攻,以侥幸态度对待渡海作战最关键的船只问题,并且作战指挥失误,战术运用不当,前线部队急躁轻敌,最终导致了无法挽回的恶果。
而在工作中存在的严重本位主义思想为金门战役的悲剧埋下了伏笔。厦门战役结束后,兵团三令五申要将各军所收集的运输船只全部移交给28军做攻金之用,但在本位主义思想的影响下,一部分军队领导只知自己的军队,而不知兄弟部队,大多没有坚决执行,不仅没有全部移交,甚至交坏的留好的,交一部分,剩下的留作本部队运输缴获物资之用。
事后根据调查发现,如果船只能全部集中,约可装载5个团的兵力,若是一次性投入5个团的兵力则金门战役的失利是有可能避免的。同时在战斗指挥中,为了“照顾”大家都“捞一把”抢功劳的情绪,第一梯队的3个团分别是28军82师的244团,84师的251团,29军85师的253团。来自两个军、3个师的不同建制部队势必会严重影响战役指挥的协同。
金门战役失利后,萧锋和叶飞分别做了深刻的检讨,至于究竟是谁的问题,并不能一概而论。有了金门战役的教训后,在解放海南岛战役中,我军吸取了经验,顺利攻下海南岛。同时金门战役的失利也让解放军认识到了两栖作战的复杂性,只有同样拥有强大空军和海军才能应对未来复杂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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