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孔秀在常州行窃,姑娘用弹弓打他,“啪啪啪”,孔秀的脖子后脑勺,脊梁骨,屁股蛋,这一阵弹弓,可把孔秀打得够呛。“唔呀,要了我的命了,这位姑祖宗打得真准。”孔秀慌不择路,他往后院跑,姑娘追着打。
正好后边是一趟街。东门外正对着路东的清真饭馆“满春园”。赶巧楼上有个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多岁,正扶着栏杆,往胡 同里看,一眼就看见孔秀往胡 同口这边跑。这个年轻人扶栏杆一飘身,“唰”的一下翻身进了胡 同口,张开双臂把孔秀给拦住了。孔秀一看这个人七尺上下,细腰窄背,身穿蓝绸子长衫,白绸子裤子、汗衫儿,腰系绒绳,缎靴子高靿儿白绫袜子,松散地梳了一条漆黑油亮的大辫子。面如冠玉,剑眉朗目,鼻直口正,大耳有轮,是一个倜傥不群的英俊青年。
后边这个姑娘边追边喊:“师哥,这个人上咱家窥探,被我给追出来了。”
年轻人说了一句:“知道了。”看了看孔秀,便问:“你是哪的朋友?为什么越礼胡 行,我们家中只有小妹在家,你因何前去?”孔秀一瞪眼:“混账东西,你不要多说,我是正门正户的,管你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因为她是个小棵娘,一个人在家,我若下手多有不便,要是你在家,那我早就偷你个混帐王八羔子了。”年轻人也大笑起来:“朋友,这一说你倒有理,我们倒没理啦。”“一点也不错的,我又没拿你们什么东西,可是这个小棵娘打破了我的头,还要追着打。你又来截我,天底下还有好人走的道没有?”这姑娘听了也不敢笑,怕师哥数落自己。这年轻人把脸一沉:“你偷盗窃取反而有理,你叫什么名字?”孔秀伸手把摇山动拿出来,往自己袄袖上蹭,一边蹭一边往前走:“你要问我,姓孔名秀字春芳,任你走遍天下无遮拦探囊拳…”
“物”字还没说出来,冷不丁儿用小刀对准年轻人的胸前便扎。孔秀原以为这个年轻人没有经验,哪知道他受过高人传授,只见他不慌不忙,用了一招断掌,“啪”的一下,“铛啷啷”把小片刀打飞,卧腰一脚,“嘭”地把孔秀踹出一溜滚去。“哎呀1孔秀想要起来,办不到了。年轻人一个箭步过来,磕膝盖顶腰眼儿,抹肩头拢双臂,把孔秀给捆啦。
就在这个时候,南墙上有位老人家咳嗽一声:“孩子们,黑夜之间与何人动手?”男女二位都叫了一声:“师父,您快来。”也没看见老人家怎么晃身,离孔秀有三丈挂零,一阵风似的就站在了孔秀的身旁。孔秀嘴可不闲着:“我说这位老爷子,您给说句好话,把我的绑绳解开,我好给您行个礼,免得叫您挑眼呐。”老人家一听大笑起来:“把这位的绑绳解开。”年轻人过来给孔秀解开。孔秀站起来一看这位老人家,是个大身材,猿背蜂腰,身穿蓝绸子长衫,挽着袖口,腰系骆驼毛绳,白绸子小坑、蓝绸子中衣儿,高靿白袜子,寸底福字履。赤红脸,头顶全歇了,白剪子股小辫垂于脑后。两道蚕眉,双鬓斑白,寿毫长到唇边。虎目如灯,鼻如玉柱,唇似丹涂。一副银髯满胸前,不散不乱,真是发欺三冬雪,须压九秋霜,老马嘶风,雄心不减。
孔秀说:“老爷子老前辈,小子给您叩头了。”“起来起来。”“老爷子贵姓啊?”老人摇摇头,“你姓什么?叫什么?有门户么?师承谁呀?”
“我名叫孔秀,自幼父母双亡,拜”神手东方朔“陶润陶少仙为师,学的就是偷盗窃龋可门规很严,小子不敢做损陰丧德之事”。老人点点头,“你说得不假。不过萍水相逢,我想劝你几句,这偷富济贫,恐怕也不是长久之策吧。你二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岂能把这锦绣年华白白虚度。应该堂堂正正的做番事业,扬眉吐气地走路,应该找个安身立命之处。陶少仙是你师父,这个人品性端正,偷富济贫一辈子,结果还是两袖空空,老境堪怜哪!你应该另投师门,重学技艺,找个正当事情干干。不然日月蹉跎老将至矣,那可就一事无成呐。我看你是两只鲜眼,这很难得,可不能不用在正途上,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嘛。把你的刀拿过来。”孔秀答应,把刀捡起来递过去道:“老爷子,我听您的话,改邪归正,您可不要杀我。再说我这口刀专为挖窟窿偷人用的,也没有刃”。“哈哈哈……”老人家一阵大笑:“冤家,老夫杀你何须用刀哇1老人家把刀用左手接过来,把刀尖儿夹在右手中指和食指中间,左手一推刀把,“嘿1就看这刀“喀喀喀”围着两个手指转了三圈儿。(好么,成了钟表的发条啦!)孔秀看得傻眼了:“老爷子神力,小子低头服输了。”“哈哈哈,你再看这个。”老人家把二指抽出来,攥住刀把,左手在刀把前边也攥住,右手往下拉,左手往前一推,“唰”
的一下,小片刀又直啦。“哈哈哈,孔秀,你看如何?”孔秀“咕嗵”就跪下啦:“老爷子,我这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边拔须’,您老爷子恕罪吧。”
这孔秀哪知道眼前这三位是谁呀?常州府北门里清风巷东口路北第一家住着的这位老人家,姓冷名镇表字远回,江湖人称百折不挠青云叟,十二剑客里数的着的上上人物,掌中一口剑,内外两家俱臻绝顶。
挨着老剑客西边住的是“赛判儿飞行侠”苗泽苗润雨的家,论辈份论资格,苗老侠可比不上冷老剑客。苗老侠红毛宝刀一口,天罡刀三十六路,也很了不起。老妻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名叫飞霞,从五、六岁就跟随冷老剑客学艺,全凭一口剑、一把插把弹弓。剑客爷们给起了个美称,叫金弓女二郎,今年才十五岁。这女子不但功夫好,人品也出众。男青年名叫满玉华,是个清真教徒。这满春园饭馆就是冷苗二老拿的本钱,由满玉华当掌柜。苗老侠去山东访朋友,冷老剑客在家。孔秀画的粉迹,冷老剑客早已发现,便到家里嘱咐飞霞,晚上留神。又去饭馆告诉玉华:你叔叔家今晚兴许要闹贼。
孔秀一来,冷老剑客就看出来是个“初出茅庐”的人物。姑娘在屋里坐着等孔秀,他可就到啦,姑娘到屋里取剑拿弹弓,挂弹袋从后面打将出来,老剑客爷知道孔秀的能耐不大,怕孩子们把孔秀给杀了,便制止弟子,又现绝艺警告孔秀。冷老剑客叫玉华取来纹银二十两,“给你拿了去,希望你回头猛醒,万一偷盗有本领的人物,焉有你的命在?老夫不是逞强,只是让你明白。”
“我谢谢老爷子。”磕了个头,然后带起摇山动走啦。
孔秀离开常州往北走,到了扬州拜见老师陶少仙。孔秀提起自己挨打的事,陶老英雄心中难过,也愿意孔秀另投老师。孔秀才来到直隶清河油坊镇,打听李源是位有名的老侠,他头顶门生帖儿前来拜师。跟李源见面时,孔秀把从前的经历都作了说明。李老侠想了想说:“收下你吧,不过今后要改掉你这偷盗恶习 。”没想到孔秀一学武艺,事情根本不那么简单。李老侠的功夫是硬功,孔秀练不了。两年也没学出一点眉目来。孔秀万般无奈,偷了老侠二十两银子跑啦。李源知道以后这个骂呀:“好小子,竟敢偷师父。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哪1倒是李大奶奶直劝:“徒弟花你几个钱,你还生气,算了吧。”孔秀离开油坊镇已经三年多啦,又从江 南回到清河,想起师父来,这样今晚才赶到油坊镇。远远听到师父在喊,他顺着庄稼地走出来,没想到叫李老侠打了一棒。韩宝已经逃走。李老侠把他解开,问从什么地方来?“师父,我从扬州来。”“跟我回家。”爷儿两个顺东墙走进来。先给王爷 请安,细细地把刚才的事情一说,王爷 很高兴,“老侠客,这倒是件好事,咱们的事情好办了,总算知道国宝是谁偷的啦。”海川问道:“哥哥,怎么韩宝跑啦?”又指孔秀,“这是谁呀。”李源道:“海川,要不是他,我就把贼人给拿住啦。他是我徒弟孔秀。快给王爷 磕头。”孔秀先给王爷 行礼,再给海川行礼。王爷 很喜欢孔秀。李源一想,海川正在用人之际,王爷 也需要有人侍奉,何况海川还要自立门户收桃李哪,不如让孔秀拜童林,学点内家功夫。
老侠便把自己想法跟爷儿俩一说,王爷 挺乐意。海川想了想说:“哥哥,我就先收个记名弟子吧。”李老侠才让孔秀拜师。孔秀给海川磕了八个头,再给王爷 磕。然后给李源磕,改口叫伯父,彼此道喜,然后都坐下。
李源跟王爷 商量,“今晚之事,说明不是侯门弟子盗的国宝啦。看来我们该着手访韩宝他们,可他们家里有大人哪,八卦山李昆是武林高手,我想归根到底还是要去见李昆。王爷 ,如果要见李昆,就不是我和海川能办到的。
咱们还要去山东见双侠,一定请出侯老哥哥来,那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再说还要通过他带着海川多认识武林高手,更需要他帮你创立门户哇。“王爷 、海川从心里敬佩李源想得太周到啦。王爷 道:”李老侠,您说得太好啦,海川你真得谢谢哥哥。“海川就要行礼,李源拉住说:”你们爷俩休息,明天还要赶路。我带孔秀到后边见见他伯母去。“这样侍候王爷 躺下,孔秀随老人家到后面见伯母还有师弟们,不在话下。
一夜 无事。次日清晨,爷几个吃完早饭离开油坊镇,踏上大道,孔秀背着大褥套,大家伙儿说说笑笑颇不寂寞,进山东走济宁州直奔东昌府。爷儿几个正往前走,李源用手一指:“王爷 、海川请看,东南方向就是巢父林。”
王爷 一看,喝!黑压压雾沉沉,烟峦弥漫,一望无际。“哎呀,李老侠,怎么这么大的树林哪?”“这个树林,方圆近百里,里边有百八十个大小村庄镇店。不是本地人,不用说人行小路,就是大车道也找不着哇。”“噢,这个大森林有年头啦。”“爷读书多年,知识渊博,一定知道,相传有巢氏积木为巢,到他死后,后代人就把他葬埋于此,所以才叫巢父林。巢氏的坟就在林中正北。一道大河,从东南方向流出巢父林,这就是明堂河。这里是水旱保收,景致清幽的好地方。”说着,可就来到树林附近,但见森林浩渺,树叶飒飒,好不怕人。桑柳榆槐松柏,应有尽有。王爷 他们随李源一进树林,林中浓荫蔽日,杂草丛生,顿感凉爽。再往里走,只见一片绿油油的庄稼,禾苗茂盛。水网交 错,都是从明堂河流出来的支流,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然自在。离侯家庄越走越近了。这不过是百户人家的小村庄,周围树林围绕,一条宽敞的街,侯家在村西口路北,外边都是土地圈儿,里面全是瓦房。大门敞亮,座北朝南一边四棵大门槐。路南是个大场院,足足有三十多亩,门口有不少的长工月工。台阶上站着一位一身粗布衣服的老头,须发皆白啦,这是侯家的老总管侯宝。老侯宝一眼就看见了李源,别看这么大的年纪,腿脚很利索。赶忙带着几个人迎了过来:“李老员外爷,侯宝给您请安,您有些日子没来啦。”李源可不敢受他的礼,抢前几步拦住道:“老哥哥,您倒好哇?”“托福托福。”李永、李宽过来磕头,“侯宝大伯您好。”
侯宝作揖还礼,“折寿折寿”。“侯宝老哥哥,您快到里边提一声,我和北京的朋友看大爷二爷来啦。”“是是。”
年轻的搀着侯宝总管往里走,没想到侯二爷正出来,连王爷 海川他们都看见啦。有这么句话:“在家无常礼”,侯二爷光着膀子,手里一把大芭蕉扇,“唿哒唿哒”扇着就出来啦。侯宝喊道:“二员外爷,快换衣服去,来了北京的客人啦。”其实,侯二爷已经看见李老侠啦:“不就是李源贤弟吗?”
可再一看,还有海川和另一位生人,老侠脸一红,撒腿往里跑。
说话间,侯老侠侯振远带着弟子们出来啦,王爷 眼睛一亮。只见老侠中等身材,身穿米色绸长衫,白绵绸裤子汗衫儿,白色高靿袜子,寸底福字履,大红缎子镶边,上边五福捧寿,红缎子沿边儿,雪白的寸底,上边连个泥点儿都没有。顶都歇啦,白剪子股儿的小辫,脸上皱纹堆累,饱经风霜,两道蚕眉寿毫老长,一双虎目含威,赛似两颗明灯。鼻如玉柱,唇似丹朱,一副银髯胸前飘洒,这可就难得啦。多数老人下半截胡 子都发黄,可侯老侠全是白的,不散不乱,根根透风。形神潇洒,一点武夫之气没有,文诌诌好像一位教书的老先生。王爷 再一看,这位老侠客左肋下佩带一口宝剑,绿沙鱼皮鞘,金饰件,金吞口,蓝带子勒把儿。双垂蓝色灯笼穗儿。这口宝剑折金断玉,削钢剁铁,价值连城,名叫“龙渊古剑”。老侠客今年八旬开外,精神矍铄,按剑把往外走,步履刚健,面带笑容:“李源贤弟。”李老侠抢步过来跪倒磕头,“兄长,您倒好哇。”侯老侠双手相搀:“贤弟,愚兄怎敢受此大礼,托福托福。”海川赶紧走过来,“您是侯老哥哥吧,请受小弟一拜。”
李源赶紧介绍:“哥哥,这是北京来的朋友,童林童海川。”老侠一听:“久仰久仰。贤弟,你二哥带着孩子们去北京,多蒙你大力关照,回来一说,愚兄就该立刻去京都登门致谢,奈因俗事冗杂,未能如愿。兄弟倒先来了。请起请起。”老侠伸手拉起来。
王爷 过来一抱拳,“这是侯老侠吧,久慕高名,梦想眠思,今日得会尊颜,三生有幸埃”老侠一怔:“二位贤弟,这位是……”海川一乐:“哥哥,这是我的主人。”侯振远恍然大悟:“哎哟,原来是王爷 驾临寒舍。草民不知,死罪死罪。恕草民接待来迟,请千岁恕罪,草民衣冠不整,给王爷 叩首啦,”说着跪下来,王爷 赶忙双手相扶:“老侠客请起,本爵此番前来,乃是微服至此,请老侠原谅。”“爷驾光临,蓬荜增辉。先前几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到王爷 府中搅闹,真是无法无天。虽说是他们胆大妄为,也是草民教诲不严所致,请爷驾开天地之隆恩,饶恕草民无知吧。”“老侠客太谦啦。
如无此举,海川何识阁下?此番与海川冒昧而来,一是得见尊颜,二有大事相求,愿与老英雄尽叙肺腑之言。“侯振远一听,心中沉吟:这爷俩不远千里来到山东,屈尊下教,到底有什么事情呢?”爷驾,侯振远恭敬不如从命啦。“
刚说到这里,侯二爷穿好长衫,红光满面的出来,海川跑过来磕头:“二哥,小弟有礼啦。”二爷抱装兄弟兄弟,欢迎欢迎。”李源过来行礼:“二哥,您好1“哎呀,承问承问。”海川拉着二爷,“您这儿来,我给您介绍介绍,这是王爷 ,我的主人。王爷 ,这是我哥哥侯杰。”侯二爷抢步行礼:“草民接待来迟。”王爷 伸手抱住,冲着侯杰侯二爷的光头大笑:“哈哈哈,二侠客好亮埃”“嘿,王爷 见面就跟老头儿开玩笑了。”侯二爷臊得满脸通红。李永,李宽过来给两位伯父行礼。海川叫过孔秀给两位老伯父行礼。
众弟子也过来给王爷 叩头,然后又都见过李源、童林。
家人接过被套包裹。侯振远抱拳,请王爷 和李贤弟、海川到里边。进大门过垂花门,穿过腰厅,来到北大厅,王爷 看着房屋整齐,院里栽种异草奇花,浓郁芬芳,十分幽雅洁静,不由得暗中赞叹。他们把被套放到廊下,底下人打帘子,来到屋中,几案方桌,明窗净几,四壁上挂着字画,真草隶篆都是名人手笔,也有侯老侠自己写的,真是琳琅满目。王爷 就知道侯振远文武全材。大家掸土、擦脸、嗽口,然后入座品茶。老侠才问海川、王爷 ,“爷和海川怎么会和李贤弟同时来到山东呢?”王爷 把经过一一说明,并且还说有要事请老侠客鼎力相助。“海川,你不妨把事说给老侠客听听吧。”海川就从自己学艺开始,一直说到困京师,王府当更头,五小侠闹府,出任教师,打贺豹、丢国宝、奉旨捕盗,自己如何想的,王爷 怎么说的,下山东送单刀拐,韩宝行刺,诈出实话,由兄长李源带我们来到山东拜见兄长,详细说明。
王爷 这才搭话:“老侠客,本爵此次专程来山东,就是恳求你大力帮助,拿住韩宝、吴志广,请回国宝,请老侠万勿推辞。”侯振远一听,一阵为难。
本来自己年过八旬,与兄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仰仗朋友们的捧场和自己的武艺,可以说没栽过跟头。急流勇退,见好就收,寿终正寝,盖棺定论,也算不错啦。现在海川、王爷 亲自相邀,要说拒绝的话,难以启齿;如果答应下来,哎呀,我八十多啦,韩宝、吴志广是八卦山的弟子,我侯廷的本领能敌八卦山吗?万一栽个跟头,岂不坏一世美名。千思万想,左右为难。又一想王爷 亲到山东相请,得啦,士为知己者死。便一拱手道:“王爷 ,海川,按理说侯廷技艺微薄,唯恐有负王爷 重托,不过海川既以我为识途老马,好吧,我情愿出力协助。”王爷 一听都站起来啦。王爷 多聪明啊,他知道侯振远是发自肺腑的话,他更知道功成名就的八旬老人出山是多么不容易。“老侠慷慨仗义,本爵实深敬重,我替海川谢谢。海川,还不给老哥哥磕头道谢1
海川撩衣跪倒:“谢谢兄长的厚爱。”“贤弟请起吧。”海川又给二爷侯杰和李源磕头道了谢。然后酒宴摆下,海川又叫阮和把被套内的单刀拿出来。
王爷 居中而坐,大家相陪,轮流劝酒。王爷 看到绿林侠义的豪爽,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哇。
正在这个时候,老总管侯宝进来啦,走到侯廷的旁边,低言悄语说了两句,老侠点头:“叫他进来。”“是。”侯老管家出去啦。一会儿功夫,从外边进来了一个人,王爷 一瞧,这个人看上去在五十多岁,虽说瘦小枯干,倒也显得精明强干,矮身材,一身土布裤褂,脚下搬尖洒鞋,打着皮弯子,黄脸膛,黄眉毛,黄眼珠,小鼻子头,四字口,薄嘴唇,黄头发打着小辫。
斜背一个小包袱,满脸风尘。进来之后,先给侯振远磕头:“王三虎给老爷子行礼。”起来又给二爷磕头:“给二老爷子行礼。”二爷说:“这么大岁数,快起来吧。”“谢谢二位老爷子。”“三虎,你回家有事吗?”“有封书信请老人家观看。”说着话,王三虎取出一封信来,往上一递。侯老侠伸手拿过来,抽出信纸,仔细观瞧。看完之后,把信收起:“三虎,你把事情详细说说。”“是。”王三虎这才备叙前情。
原来侯振远他们哥俩,对徒弟十分慎重。杭州上天竺街住着一个人,姓黄名灿表字金铎,家里十分豪富。他自幼练武,苦于得不到名师指点,离开乡井来到山东投师访友。后来听说巢父林有侯老侠,就托人把自己带进巢父林侯家庄,住在东头德义店内,第二天头顶门生帖,来到侯家跪门拜师。家人们问清后,回禀老侠,侯振远叫下人告诉黄灿,说自己年迈体衰,没有精力授徒,请他另投名师去吧。黄灿无奈回店,次日又来跪求。一连半月,天天都来跪门,老侠还是不收。黄灿回店,晚上独对孤灯,发起愁来,有些意懒心灰。这个时候店伙计进来了:“这位爷台有什么心里不痛快呀?”“唉”
黄灿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千里迢迢到山东,慕名拜师,可老侠拒而不纳,自己心里难过呀。”伙计摇了摇头。“爷台,您的办法不对呀。”“怎么?”“您从江 南来,是好人,还是坏人,侯老爷子都不知道,人家能轻易授艺吗?”黄灿一听,点了点头:“伙计,你说得对,可怎么让他知道呢?”伙计一乐:“客人,我给您出个主意,那位老管家侯宝,在府上最有威信,您给他买份礼物,再去磨他。只要他一说话就成啦。”黄灿听了伙计的话,真的买了一份重礼,来到侯家要见侯老总管,下人给通禀进去,有人把他领到东院来见管家,黄灿见着就磕头:“老主管,黄灿给您行礼。”
侯宝把他扶起来:“你叫黄灿?快坐下,听说你来了不少日子啦。”黄灿就把求师的事细说一遍,老侯宝点点头:“黄灿哪,我劝你回家,我们员外爷脾气古怪,不好说话,你托谁也不行。他要说不收你,就是不收你呀。”黄灿先把礼物送上,然后苦苦哀求。时间长啦,侯宝真是被磨得够呛啦,这才答应:“黄灿你回店去,明天早晨来吧,我替大爷收下你。”黄灿高兴地趴地下磕个头。当天晚上侯宝来到客厅,见双侠行礼坐下,侯宝把黄灿求师的事情提啦:“我替大爷收下黄灿,一来这小孩不像是个坏孩子,二来听了他的家世,也还可以,我让他明天来。”这样才收下黄灿。
黄灿在山东练艺八年,功夫很不错。这一天,他向师父提出想回家看看,老弟兄答应下来,黄灿回家,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来看望,才知道他学了一身武艺。没有多少日子,亲戚朋友拿出五万两银子,黄灿自己拿了五万两银子,在上天竺街开了个镖局,临街大门脸,里边有二百间房子,油刷一新,写好了匾:“金龙镖局”。一切就绪,黄灿来到山东,面见老师,一来请老哥俩带着师兄弟们去巡游江 南,二来请侯宝大爷去杭州玩玩,三来请师父把有经验的老人儿给介绍几位。侯振远先叫王三虎带着十几个人去杭州帮忙,侯氏双侠带徒弟们去杭州为金龙镖局开张剪彩,回来再叫侯老管家去杭州玩玩。事情顺利办好。这以后,侯宝经常去杭州住几个月,黄灿年节准来山东。这买卖可就做起来。非常兴拢年终结账,雪花白银盈余十几万两。
谁看着都眼红埃
在下天竺街住着一位武林人物,姓潘名龙字宏鼎,江湖人称威镇长江 ,为人仗义疏财,很有血性。他跟黄灿关系不错。潘龙幼年时拜在宣化府秋林寨,师父是一位赫赫有名的老侠,姓秋名田字佩雨,人称独占北方笑鳌头南极昆仑子北侠客。此人年近九旬,受异人传授,掌中一口辘轳大宝剑,斩金断玉,当年秦始皇佩此剑斩过荆轲。天罡剑三十六式,打遍天下无敌手。潘龙还有一个师叔,是个出家人,名叫法禅,江湖有名的铁背罗汉法禅僧。他和北侠是亲师兄弟,又是云南八卦山李太极的拜弟,身为四庄主。潘龙是当地的大财主,看别人有钱,他并不生馋。可他手下有个伙计,叫蝎虎子白亮,这个人心术不端,几次鼓动潘龙说:“咱又不是无名之辈,干什么都叫黄灿挣去,咱也开个镖局,最起码也争他一半买卖。”潘龙说:“我跟黄灿从小就是朋友,他挣个钱不好吗?再说这样做也不仗义。”白亮说了几次都不成,他又撺掇潘龙的儿子金角鹿潘震,这个年轻人叫白亮说活了心,跟他父亲磨,潘龙一想:得啦,开一个吧。您想他自己有钱有房子,从外表上看跟黄灿那边差不离,叫“飞龙镖局”,同行同道的镖局来了不少人祝贺,黄灿也带着镖师们来贺新挂红。买卖开张以后倒也不错,但比起金龙镖局,生意要差一半,白亮他们就生气,往潘龙的耳朵里吹风,让他设计把黄灿挤垮。虽说船多不碍江 ,可也挤得慌埃黄灿跟王三虎商量:“三哥,飞龙镖局那边和咱们有些争埃”王三虎也看出来啦:“黄镖主,你这几年也挣下几十万两,说真的是够过几年啦,广厦千间,夜眠八尺。你跟潘镖主是多年邻居,潘镖主是个好人,口快心直。可这人性如烈火,耳根又软。咱们不要因为买卖伤了和气。依我说就让他们几份买卖。咱们少做些。你乐意吗?”黄灿一听很高兴:“三哥,难怪人家都说您心地忠厚善良,您跟我想到一块儿去啦。不过我想的跟您想的不完全一样,咱们让他们镖行买卖,也可以干点别的补上。”“别的干什么?”“我正要跟您商量。我有个朋友,在钱塘县衙门里做事儿。我看西湖里的鱼真多,咱们花几百两银子办张鱼帖,再置几十只打鱼船,不就行了吗?”王三虎一拍大腿:“黄镖主,还是你年轻,脑子好使。
对对,这样,咱们不至于跟‘飞龙’家伤和气,你办吧。“
没有半个月,鱼帖办下来,打造了五十只船,又花钱请了几位把式,制了几十副网,放船打鱼,好发利市埃这打鱼的盈余胜过保镖。镖行买卖尽量往飞龙家推,实在是老主顾推不开的才应下来。没想到这些主顾,即使是黄灿金龙家不保,也不愿去找飞龙家。飞龙家的生意日渐萧条,潘龙也很发愁。晚上白亮进来。“潘镖主,您知道吗?”“什么事?”“‘金龙’家不但保镖欺行霸市,看来买卖也让他们抢啦,他们办下鱼帖来,西湖打鱼,‘金龙’家发了老财啦。您说,他们让别人吃饭不?”潘龙一听心里可就不痛快啦。第二天到西湖一看,金龙镖局热火朝天地打鱼。潘龙一想:“好啊!黄灿,咱俩对着干吧。”他也花钱请客,办一张鱼帖来,再买几十只船,由白亮率领下湖捕鱼。钱塘县令把黄灿、潘龙都找到衙门,当面说清,以“三潭映月”为分界线,西边由‘金龙’负责打鱼,东边由‘飞龙’负责打鱼。双方各不相扰,任何一方不准越界捕鱼。
黄灿回来后,十分生气,他想:真是人善有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对得起你姓潘的呀!保镖我让你,怎么我打鱼你又找上门来,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呀!看来祸到临头须放胆,我斗斗潘龙。正在这个时候,王三虎进来,黄灿便说:“三哥您坐下,我跟您说,我要跟潘龙闹事,他不能得寸进尺。”
王三虎一摇头:“黄镖主,您不是够花的了吗?让他们也吃口肥的,双方打鱼也可以么,不必伤和气。”黄灿一想:“对,三哥,您的心意我全明白,惹气伤财,忍了吧。”
您说这事情也真够蹊跷:飞龙镖局不打鱼的时候,西湖里的鱼真多,他们一打鱼,三潭映月以东的鱼,就好像有人通知一样,连一条大的都没有,奇怪的净是小鱼,可三潭映月以西的大鱼直跳蹦儿,一网下去就好几十斤,喝,可把白亮他们气坏啦。回来跟潘龙一提,他也很生气,保镖干不过黄灿,打鱼也干不过黄灿,莫非鱼也捧黄灿吗?不过这没法了。“白亮啊,既然到了这种程度,咱就认晦气倒霉,过些日子也可能咱们这边有,他们那边没有,凑合着干吧。”
潘龙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可白亮不安本分。第二天打鱼的时候,他就带人越境,果然一网下去可真不少,一连撒了十几网。这一来,金龙镖局的船可就不让啦:“飞龙家的,你们过界啦。”白亮他们只好回来,当晚收工,潘龙知道了这事:“白亮,这么干不好吧。”白亮却不在乎:“咳,这算什么?”第二天白亮带人打鱼,他总是用话来煽动这些人,抽冷子就拥过十几船去,打几十网就过来。这件事传到黄灿耳里,黄灿一想,街里街坊不要伤了和气,就让王三虎告诉下人。他越界打鱼,就让他们打一些去吧。可一回是情,两回是例,后来就全部过来打啦。不管金龙镖局怎么喊,飞龙镖局置若罔闻,我行我素。黄灿也来到湖边看了几次。他可有些生气,想飞龙镖局得寸进尺,真是忍无可忍。他暗暗地派了二十几个镖师,跟着一块去,“只要‘飞龙’家的船一过境你们就打。”果然刚一下湖,“飞龙”的鱼船比‘金龙’的鱼船还气势,径直接闯了过来;金龙镖局的船迎头拦祝三说两说就说不到一起,打了起来。“飞龙”家的人可吃亏啦,打伤了十来个,船也翻了十几只,灰溜溜的逃到东边去啦。
白亮气急败坏,回来禀报,潘龙勃然大怒:“嘿,是福不是祸,是祸脱不过。白亮,把受伤的人全抬到后面医治。”跟着又补充了鱼船,第二天潘龙亲自带白亮还有全部镖师伙计直奔西湖。黄灿听说飞龙镖局要拚命,他一想:干吧,看来再让也是不行的,便带了所有的人来到西湖。两边的头领皆在,到这儿就说翻啦,结果打起来。幸亏钱塘县书办孟广仁,呈请县太爷曹成带着一部分官人赶到现场制止双方,就地说合。孟广仁提出按照府定的界限打鱼,不得超越。黄灿一想,见好就收,潘龙也无话可说了。当天晚上,白亮来到潘龙的屋中:“潘镖主,这亏咱就这么吃啦?我白亮不算什么东西,可你潘镖主在同行同业当中,本是一位有身份的人哪,这一来咱们在杭州还能抬得起头呀?”“白亮,官府调停,只能如此,再说越境捕鱼,责任在我们,怎么能说栽呢。只能是咎由自龋”“潘镖主,您没法斗他,我白亮就是只小鸡儿我也要啄他一口,明儿我别着刀子找他去,你不知道,人家议论你是软货,我都抬不起头啦1这一句话,说得潘龙无名火起,“啪”一拍桌子:“白亮,咱们跟姓黄的拼,告诉镖局所有的人,明早全带兵刃,随我到西湖。我不宰他几个,我不姓潘1白亮称心啦:“潘镖主,有您这话就成,姓白的绝不含糊!您先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先安置安置。”“好吧。”
白亮高兴啦,拿了银子,通知大家。您想一个街上,又是一个行业,没有不透风的篱笆。黄灿知道啦。心想:这是遇见冤家啦,干吧。也准备停当。次日清晨,黄灿带人到西湖岸上等候。时间不大,潘龙带人也到啦。双方剑拔弩张。黄灿用手指点:“潘龙,黄某对你忍让,你当做软弱可欺,乡里桑梓之情全然不顾,今天咱们拼个你死我活。”说着一按刀把顶崩簧,呛钢刀离鞘,夜战八方藏刀式。
潘龙却是个不善辞令的人——嘴上不行,他也回手拉刀,左手晃面门,右手刀缠头裹脑,斜肩带背就砍,“唰”的一下刀到啦!黄灿弓左步,褪头一躲,右手刀跟步扫挡。潘龙脚尖点地,纵身躲过,两个人当场打起来。本来双方都没有混战之心,可白亮抽冷子喊了一声:“哥们爷们,吃过豆面儿,长过豆虫儿的,来个牦牛阵,一齐上吧1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两造双方,一二百号人,各持刀抢打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早有本地的百姓飞奔钱塘县衙报告。县太爷曹成一听,十分震怒,命令县两名守备率领二百名武士打手,他上了大轿,亲自带领来到西湖岸边逮捕闹事头目,把黄灿、潘龙双双拿住,制止了恶战。金龙镖局死三名,重伤十二名,轻伤二十四名。
飞龙镖局死七名,重伤十一名,轻伤三十二名。可把曹大老爷吓坏了,此事干系重大,小小的县令做不了主,立刻传话:“把潘龙、黄灿押往县衙。”
黄灿跪在县太爷的面前:“请示大老爷,此事皆由我和潘龙引起。请太爷开恩,黄灿愿取保假释,因为死伤这么多人,别人无法处理。待后事办完,罪人自来衙门领罪,决不食言。”潘龙也要求假释取保,事毕到案打官司。
正在这个时候,杭州府知府大人胡 文涛来了公事:把案犯带往府衙,听候审讯发落。其实胡 知府怕曹成吃私,又怕他独吞,因为他知道黄灿、潘龙都是腰缠万贯,是当地的大财主。曹成写了三个禀帖,呈报杭州府,并准予黄灿、潘龙同时取保,两个人取了保,打了水印儿,各回镖局,总之一句话,花钱就是啦!掩埋死者,医治伤者,厚恤家属,事情平息啦。两个人来到县里,由曹成给他们把案子报到杭州府。花钱请刀笔师爷,各写供状,申述理由活动府衙里外上下,以及钱塘、仁和两县。这银子花得像流水儿一样,胡 文涛大人一来受的贿赂太多,二来双方各说各有理,三来又牵扯到镖行行规。结果胡 文涛请来两位县太爷会审,量后判决:在北高峰下,由双方出钱,立一擂台,由双方各请武林能者打擂。期限一百日,限期以内如黄灿败北,鱼帖尽块潘龙;如潘龙败北,鱼帖尽块黄灿;如果到限未分胜负,可以延期。开擂时,由钱塘、仁和两县令带员弹压。双方在擂台动手,各凭己能,或死或伤由两方各负其责。
再说黄灿回到镖局,晚上坐在屋里发愁,为了争口气,花多少银子是小事。潘龙的师父师叔,都是武林前辈,恐怕自己斗不过他。正在这个时候,王三虎进来啦。黄灿可不敢小看王三虎,一来他是师父跟前的老人儿,二来这是从师父那里请来的,三来他为人忠厚,总教黄灿往正道上走。“三哥,快坐下。”王三虎坐好。“三哥有什么事情?”“黄镖主,我看你从回来到现在,神不守舍,都想什么哪?”黄灿长叹一口气:“唉,我发愁呀。”“发什么愁?”“三哥,这立擂之事,恐怕小弟我斗不过姓潘的。”“哈哈哈,是不是怕他请人哪?”“对呀!他师父师叔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咱们只能甘败下风呀。”“他请人,你不也会请人吗?”“唉,三哥。咱们到哪里请高手去?”“黄镖主,紧要关头,你可应当报告他们老哥俩。”黄灿听了一个劲的摇头:“您说请我师父师叔去?”“当然哪。”“不成!我自己闯祸自己搪,再说,我没有孝顺过师父,他老人家偌大年纪,我不忍心去找麻烦。”
“你错啦,我侍候老爷子几十年,他的为人我明白,他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你这件事不经过他老人家绝对完不了。你是他徒弟,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你写信吧,不清楚的地方我替你代禀。”黄灿无法,把信写好,让三虎带路费来到侯家庄,三虎没想到这里正招待王爷 、李源、海川他们哪。
三虎说了以上经过,王爷 他们一听也很生气。老侠听完却微微一笑:“你下去休息,然后带路费回去见黄灿,告诉他,我很快就去杭州,见面再谈吧。”
王三虎答应着行礼出去。王爷 可就怔啦,心想老侠已经答应海川拿二小请国宝,怎么又答应徒弟镇擂哪?王爷 不好意思问,他用眼看李源,李老侠可就明白啦,他一抱拳:“哥哥,我问您一句话。”老侠点头,“大弟请讲吧。”
“您已经答应海川贤弟捕盗,怎么又应黄灿贤侄的擂台呢?”老侠笑了笑说:“大弟有所不知,韩宝他们盗国宝留的字笺上有一句‘棒打三江 任纵横,’看来他们在三江 地面有朋友,他们作案后绝不敢回云南。我知道李太极门规极严,看来他们只能在外面漂游,只能去三江 躲避,这是第一。还有他们既然在你府上行刺,看来这二人仍在附近,我们去杭州镇擂。实际引蛇出洞,这是第二。还有,海川要独兴一家武术,擂台能招来四海人物,可使海川多与武林接近,多交 朋友,才能立足武林哪,这是第三。第四,既然海川随着爷驾离开北京,爷驾又喜欢武林一道,也让爷驾耳闻目睹一些武林侠义道的情形。何况海川原来还要贺个江湖美号,戴一朵守正戒婬花。这些都必须由你我弟兄完成。大弟,你想过没有,如果由你我弟兄出头,遍撒书笺,人家还有个瞧得起瞧不起咱们呢!如果借着杭州立擂,不就省了你我的事了吗?
王爷 、李大弟、海川,你们爷仨听我这话对不对?“王爷 听了心里很感激:”老侠心细如发,办事周到,太好啦。本爵明白老侠客的深谋远虑。拿二小请国宝事当然重要,可实在拿不着他们,还可以去云南找到他们家的大人去要嘛。而这杭州擂对海川初入武林倒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本爵谢谢您,也替海川谢谢你们几位。“说着就作揖,海川也感激地站起来给兄长磕头。饭毕,大家喝茶畅谈,老侠又叫阮和阮壁等收拾东西物件,以及衣服行李,准备了马匹,又陪着王爷 ,来到村口外转了个大圈儿。侯家庄周围也是大树丛林环绕,风景十分优美,王爷 游兴很浓,又逛逛有巢氏的坟墓,明堂河水碧绿澄清,游鱼可数,直游到夕陽西下,才回到家中。侍侯王爷 擦脸、嗽口,掌上灯来,摆好酒席,牛羊二肉。酒过三巡,菜上五道。
正在这时候,就听见“当啷啷”,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锣声,这是村中救火的锣声,阮和从外边进来说:“师父,侯家庄周围起火。”老侠一听站起来,连王爷 都往外走。海川把钺包袱打开,怀抱双钺,也走了出来,站在院中。一看天都红啦!分西、北、东三面烧的,一片“救火”的喊声。其实海川一出来就闻到硫磺、硭硝的味儿很大,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放的火。老侠客侯振远能闻不出来吗?老人家心里不是滋味,多年来侯家庄百姓,由于我弟兄在此居住,连个草刺都没损失过,怎么今天王爷 来啦,倒有贼人放火。脸面何存。“李源贤弟,你在家中保护王爷 。二弟候杰,你带阎保、鲍信、侯竣侯玉、张旺还有一部分家人分头救火。告诉乡亲们,只保人口平安,房屋柴草被焚,事毕皆由我弟兄赔偿。”“是。”“阮和跟你师弟保护家宅。”
“是。”老侠一回头:“海川随我来。”说着一按剑把,右手一撩长衫,“嗖”
的一下,直奔西箭道。哥俩一前一后,越过花园大墙,后面一片火海,街坊邻居都在救火。海川纳闷儿,哥哥要上哪儿?原来侯家庄西北方向有一片丘陵,最高的有十几丈高。老侠想:仇人放火,火烧起来,他们很称心快意,必要找个高处了望,这个地方最好不过,哥俩刚穿过一片小树林。借火光抬头看,喝!海川这高兴啊,上边果然站着四个人,海川认识俩,侯老侠认识俩。海川认识的两位是韩宝、吴志广,那两位都在二十岁挂零,一身夜行衣,斜背小包袱、背一口钢刀。
原来韩宝、吴志广已经知道李源带王爷 他们去山东巢父林。两个人一商量,他们决定暗中跟随,趁机下手行刺,就这样来到东昌府城中。他们到东大街一看路边有座饭馆,里边刀勺乱响,香味飘溢,字号是“醉月楼”。门口十分洁净,门上有一副对联,上联是“猛虎一盅山中醉”,下联是“蛟龙半盏水底眠”。韩宝说:“哥哥,咱们先吃饭吧。”吴志广点点头,两个人一进屋,伙计就迎来,“二位爷台楼上请,上边凉快,座位也宽敞。楼上看座位1上边一搭话,两个人便走上楼去。楼上有雅座也有散座,二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伙计擦抹桌案,端酒上菜。两个人很快吃完,“伙计算账吧。”
伙计乐呵呵地摇头,“爷台,有朋友候您二位的饭账啦。”两人都一怔,人生地生谁候账呀?这时候,雅座一扯帘儿,出来二位,“少庄主爷,我们小剧俩给您请安啦。”说着话就行礼,韩宝他们一看认识,八卦山后庄菜园子的小头目过墙小蜜蜂吴得玉,窗前一枝花柳未成。他们家住巢父林外东北三十里地的李家台,十几岁就不学好,男人堆里不走,女人群里晃悠,所以才得这么个外号。后来他们想拜侯老侠为师,写好门生帖,来到侯家把礼物献上,家人给他们一通禀,侯老侠叫他们进来。老侠一看,这俩人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二目无神,面色蜡白,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问他们叫什么名字,二人报名姓还提外号。老侠大怒,派人把他们俩轰出去,礼物给扔出来。
吴、柳自讨没趣,便记恨在心。柳未成还有个弟弟,也叫他们俩给引坏啦。
两个人想到外地去投师,这才到了云南,来到金家渡口。在金家酒店喝酒,金荣、金亮一盘问,才知道俩人访友不遇,这样儿把他们带进山来。被八庄主田方派去后庄管理菜园子,一呆四年,这才想回家看看。途中他们在醉月楼吃饭,巧遇韩宝、吴志广。
四个人见面,倒很亲热,他乡遇故知么。吴柳说是探望老家的,又问韩宝怎么到了山东。“我们跟着童林来的。”柳未成也高兴啦,“您二位幸亏遇见我们两个,不然进不了巢父林哪。我们也跟侯振远有仇,这回一块干吧。”
四个人商议好,出了醉月楼,买了四十根长香,四十斤硫磺硭硝。到了侯家庄,他们一起看了地势,晚上把引燃的东西分成四十份,一个人点十份,完了以后到西北角见面,居高临下看热闹。四个人分头行事,各自点火。等四个人来到西北土山顶上,又等了一袋烟工夫,火才着起来。火大无湿柴。四个人正看得痛快,老哥俩就到啦。海川道:“内有盗宝贼人。”侯振远一回头:“愚兄知道,你喊什么?”老侠客一按剑把,左手一托剑鞘,大拇指一顶崩簧,“呛亮亮”,龙渊古剑离鞘,犹如一道立闪,寒光刺人二目。侯振远蚕眉直立,虎目圆睁,要剑斩二贼!
《警世通言》,白话短篇小说集。明末冯梦龙纂辑。完成于1624年(明天启四年)。其题材或来自民间传说,或来自史传和小说。故事描述的时代包括宋、元、明三代。与作者的《喻世明言》、《醒世恒言》一起,合称《三言》。
《公羊传》又名《春秋公羊传》,儒家经典之一。上起鲁隐公元年,止于鲁哀公十四年。其作者为卜商的弟子,战国时齐国人公羊高。起初只是口说流传,西汉景帝时,传至玄孙公羊寿,由公羊寿与胡母生一起将《春秋公羊传》着于竹帛。
《湘妃剑》是古龙1960年创作的武侠小说,是古龙早期作品之一,通过男主角仇恕为父报仇的故事,描写众多江湖人物微妙而复杂的内心情感,透析人性。
《大地飞鹰》是古龙后期作品,和一般的武侠小说不同,这部小说其实是写一个生存与困境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独特的文风,令人悠然神往的藏边风情,更是显现了一位作家的成熟和睿智。
杀子报案又名“清廉访案”、“通州奇案”、油坛计,是清末著名奇案之一,记载于清光绪丁酉年(1897年)敬文堂刊本。有一说法认为此案应属于清末四大奇案之一。
《浣花洗剑录》是古龙的武侠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一名东瀛剑客(实为旅日华侨)前往中原寻访挑战,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一死以求得武道真谛的故事。
《狄公案》又名《武则天四大奇案》《狄梁公全传》,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名已佚,共六卷六十四回。前三十回,写狄仁杰任昌平县令时平断冤狱;后三十四回,写其任宰相时整肃朝纲的故事。
《风铃中的刀声》为著名武侠小说家古龙的作品之一。该小说通过人性的体验,细腻笔触描写,人物微妙而复杂的情感,常用生与死、幸福与痛苦这样尖锐对立的矛盾来表。
《鸳鸯刀》是金庸创作的中篇武侠小说,《鸳鸯刀》叙述了江湖上盛传的鸳鸯宝刀的秘密以及围绕它发生的故事。该小说情节曲折,语言诙谐,在不长的篇幅中展示了人物性格,塑造出几个不同的江湖侠士形象,可读性强。
《战国策》,西汉刘向编订的国别体史书。主要记述了战国时期的纵横家(游说之士)的政治主张和策略,展示了战国时代的历史特点和社会风貌,是研究战国历史的重要典籍。
《吕氏春秋》又称《吕览》,是在秦国丞相吕不韦主持下, 集合门客们编撰的一部黄老道家名著。《吕氏春秋》集先秦道家之大成,是战国末期杂家的代表作。
《剑玄录》又名《奇侠绝情剑》,是古龙所著武侠小说,亦有疑为由他人代笔者。另外本书因女角极多,网络上曾将其中十二人合称“剑玄录十二金钗”。
《春阿氏谋夫案》又名《春阿氏》,是根据光绪年发生在北京内城镶黄旗驻防区域内一桩实有命案创编而成的小说。作品在面世一个世纪以来却不断有读者在读在议,不曾为岁月埋没,可见其价值之存在。
《说岳后传》根据单田芳评书《铁伞怪侠》改编,讲述了岳霆将自己的私仇与国家的兴亡结合在一起,在众多武林高手的帮助下,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业迹,终于使秦桧罪有应得,遗臭万年。
《孔雀翎》是古龙武侠小说《七种武器》的第二种武器。长生剑、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环、离别钩、霸王枪、六种非一般江湖武器(拳头不是七种武器之一),件件精妙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