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施公即将王三郎传到,讯了一堂,嘱令三郎退下,听候申冤。次日,又出差至山阳县,调齐全卷,并将朱槐提到,细心研究。施公见朱槐亦颇为良善,断非杀人之人也,嘱暂行收监,听候申雪。于是施公心甚不安,遂思得一计,即刻命人写了榜文,在各处张挂。那榜文上写道:
为悬赏招寻事:据王三郎妻朱氏,被人谋害身死一案,除已将凶手拿获在案外,尚失绣鞋一只,特悬赏格招寻;不论军民人等,如有将绣鞋检得,呈送漕督衙门缴对者,本部堂定重赏大钱五十千文,当堂给发,决不食言。尔等慎毋观望自误,特示!
这榜文一出,那些观望的人尽作为新闻,到处谈论,却无一人拾得。看官,你道朱氏究为何人所害呢?原来王三郎家在淮安南门外,河岸上面。朱氏生得颇为美貌,夫妻亦极恩爱。只因对门有一家,姓李名唤宾如,其人先为府署书役,后来因误公事革去,性最刁恶,好色贪淫,见朱氏美貌屡欲相通,未便得手。这日忽见三郎清早出门,李宾如便到朱家问道:“王兄在家吗?”朱氏听见有人叫唤,因问道:“是谁?三郎早间上镇去了。”李宾如也不顾进退,即入里面,见朱氏道:“我有件事,特来相托,未知他即回吗?”朱氏因见李宾如是对门邻居,也不疑惑,因对他道:“三郎有事未完,至早也须日晚方回。”李宾如见朱氏云鬓半偏,朱唇轻启,不禁欲火上焚。因用手去拉朱氏道:“尊嫂且同坐,小可有事奉告,王兄回来,烦即转达。”朱氏见他有不良之意,因骂道:“你堂堂六尺身躯,不分内外,白昼到人家来调戏妇女,真是畜类不如。”说罢,进入房内去了。李宾如羞愧难禁,因即怀恨在心。自想:“倘或三郎回来,朱氏将此事告知,三郎岂不深怀仇恨?不如将朱氏杀死,即可泄我之恨,又可免泄其言。”因怀了利刃,复来三郎家内,见朱氏站在门里,李宾如突出利刃向朱氏咽喉刺下,朱氏倒地而死。李宾如见朱氏已死,知道不好,意欲移祸于人。因将朱氏绣鞋脱下,去近河亭子旁去埋,不料半途失落一只。李宾如走到河亭旁边来埋绣鞋,方知只剩一只,彼时也不顾回头去找,匆匆将一只鞋并一把利刃,埋入泥中而去。事有凑巧,遇朱槐来探朱氏溅了两脚的热血,一路回船。又遇着王三郎听了邻舍之言,追寻血迹,因此朱槐被捉,抱屈难申。你道这是那里说起呢?
话分两头,再说山阳县奉了施公委查风卷麻裙一案,回到衙门,即与幕友商议此案,如何办法。彼此商议许久,那幕友道:“据我看来,必得先将那少妇提案,就硬说是他丈夫吴其仁的阴魂,在城隍庙前控诉尔谋死亲夫,城隍神托梦,请本县审断,先诈一诈他,看他如何情形,再作商议。”山阳县答应,因即签差去提吴何氏。那山阳县差人奉县主之命,即刻到了吴家。却好何氏梳洗已毕,见着两名公差进来,先自吓了一跳,忙问道:“你这二位从何而来?为什么不分皂白,便往人家乱跑?”那县差便道:“你家可姓吴吗?”何氏道:“是。”县差又道:“吴何氏现在那里?”何氏道:“我便是何氏。有何话说?请讲。”那差人道:“这就是了。”因在袖中拿出铁索,向何氏道:“你的案犯了!你丈夫吴其仁告你谋死丈夫。本县太老爷奉了城隍之命,特来捉你!”何氏闻言,暗自吃惊不小,急道:“我的丈夫暴病身死,连丧都出了。左右邻舍谁人不知?今你们二位忽然前来,凭空捏造什么谋死亲夫,敢是要索诈我寡妇的钱财吗?既然如此,我便同你们到县里去。”公差早就将铁索向何氏颈上来套。何氏忙道:“且慢来,我又不逃,自同你们前去,何必用此呢?”县差不由分说,仍将铁索把何氏套起来,一直带往山阳县去。
县差报到,山阳县便传伺候,立刻升堂,将何氏带到。山阳县留心看那何氏,但见他身穿重孝,生得颇有几分姿色,而且一种妖娆之气现于形端,心中就有几分疑惑。只听那何氏先自开口说道:“请问大老爷签饬公差,拘孀妇到案,不知孀妇死了丈夫,犯着何罪,请大老爷明示!”山阳县闻言,暗说好个利口泼妇,因道:“你就是吴何氏吗?”何氏道:“孀妇正是吴何氏。”山阳县道:“你丈夫叫什么名字?”何氏道:“名唤其仁。”山阳县道:“你丈夫死了几时?是何病症死了?现在曾否下葬?”何氏道:“得病而亡,已过六七,现已下葬。”山阳县道“你夫家尚有何人?”何氏道:“既无翁姑,又无伯叔,且无子女。”山阳县道:“你嫁与吴其仁几年了?”何氏道:“五年。”山阳县道:“为何并无生育?”何氏道:“人生有命,何可强求?”山阳县道:“尔可知尔所犯之罪吗?”何氏道:“孀妇只知夫死,尚未终七,不知所犯何事。”山阳县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好大胆的淫妇,尔敢谋害亲夫!本县奉城隍神托梦,说尔亲夫在城隍神前,告尔谋害身死,饬令本县提尔到堂,彻底根究,代尔亲夫申雪。尔尚敢故作不知,殊属淫泼已极!若不从实将奸夫招出,本县定用严刑拷你]快快招来,因何谋害?本县或可原宥,从宽减等尸何氏听说,因缓缓说道:“大老爷为民父母,民间有了冤屈,自己力有不能申雪的,求大老爷代为申雪,此固大老爷分内之事;从未闻民间本无冤枉,大老爷偏欲代人申冤。而且谬言神来托梦,是究竟有何实据?尝闻诬告加三等,大老爷即此一举,自问如何呢?”山阳县怒道:“尔仗这利口辩驳,便思驳倒本县吗?且再问你丈夫即使暴病身亡,尔何得死后遽殓?殓后即葬?足见情虚,恐致泄漏,所以草草葬了,即可杜绝人口了!如此狡谋,本县已洞悉尔的肺腑,尔尚有何强辩?”何氏道:“大老爷此言,更觉差矣!世界上随殓随葬的,不知凡几,难道都是谋害亲夫的吗?而且论国法,停枢不葬,是大干例禁。论人情,殓毕即葬,即所谓入土为安。孀妇以一妇人,既无翁姑伯叔,若将死者之枢,久停在室,万一风火不测,将何以对亡夫?在孀妇看,随殓随葬,于国法人情,两无偏废。大老爷以此借口,孀妇可不解大老爷何以谓为民父母了?”
山阳县被何氏这一顿话,驳得个禁口无言,不禁大怒道:“好大胆的淫泼妇!尔既说未曾谋害亲夫,本县明日申详上宪,请示开棺相验,彼时看尔尚能狡赖不成?”何氏道:“大老爷既要开棺相验,孀妇岂敢不遵?但有一件,如果验出伤来,孀妇情甘认罪。若竟无伤,大老爷擅翻尸骨,于律例上尚有处分吗?”山阳县道:“若验不出伤来,本县也愿自请处分。”何氏道:“大老爷既如此说,孀妇先具甘结;大老爷也得具一张甘结,申报上宪,将来方可为凭。”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警世通言》,白话短篇小说集。明末冯梦龙纂辑。完成于1624年(明天启四年)。其题材或来自民间传说,或来自史传和小说。故事描述的时代包括宋、元、明三代。与作者的《喻世明言》、《醒世恒言》一起,合称《三言》。
《公羊传》又名《春秋公羊传》,儒家经典之一。上起鲁隐公元年,止于鲁哀公十四年。其作者为卜商的弟子,战国时齐国人公羊高。起初只是口说流传,西汉景帝时,传至玄孙公羊寿,由公羊寿与胡母生一起将《春秋公羊传》着于竹帛。
《湘妃剑》是古龙1960年创作的武侠小说,是古龙早期作品之一,通过男主角仇恕为父报仇的故事,描写众多江湖人物微妙而复杂的内心情感,透析人性。
《大地飞鹰》是古龙后期作品,和一般的武侠小说不同,这部小说其实是写一个生存与困境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独特的文风,令人悠然神往的藏边风情,更是显现了一位作家的成熟和睿智。
杀子报案又名“清廉访案”、“通州奇案”、油坛计,是清末著名奇案之一,记载于清光绪丁酉年(1897年)敬文堂刊本。有一说法认为此案应属于清末四大奇案之一。
《浣花洗剑录》是古龙的武侠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一名东瀛剑客(实为旅日华侨)前往中原寻访挑战,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一死以求得武道真谛的故事。
《狄公案》又名《武则天四大奇案》《狄梁公全传》,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名已佚,共六卷六十四回。前三十回,写狄仁杰任昌平县令时平断冤狱;后三十四回,写其任宰相时整肃朝纲的故事。
《风铃中的刀声》为著名武侠小说家古龙的作品之一。该小说通过人性的体验,细腻笔触描写,人物微妙而复杂的情感,常用生与死、幸福与痛苦这样尖锐对立的矛盾来表。
《鸳鸯刀》是金庸创作的中篇武侠小说,《鸳鸯刀》叙述了江湖上盛传的鸳鸯宝刀的秘密以及围绕它发生的故事。该小说情节曲折,语言诙谐,在不长的篇幅中展示了人物性格,塑造出几个不同的江湖侠士形象,可读性强。
《战国策》,西汉刘向编订的国别体史书。主要记述了战国时期的纵横家(游说之士)的政治主张和策略,展示了战国时代的历史特点和社会风貌,是研究战国历史的重要典籍。
《吕氏春秋》又称《吕览》,是在秦国丞相吕不韦主持下, 集合门客们编撰的一部黄老道家名著。《吕氏春秋》集先秦道家之大成,是战国末期杂家的代表作。
《剑玄录》又名《奇侠绝情剑》,是古龙所著武侠小说,亦有疑为由他人代笔者。另外本书因女角极多,网络上曾将其中十二人合称“剑玄录十二金钗”。
《春阿氏谋夫案》又名《春阿氏》,是根据光绪年发生在北京内城镶黄旗驻防区域内一桩实有命案创编而成的小说。作品在面世一个世纪以来却不断有读者在读在议,不曾为岁月埋没,可见其价值之存在。
《说岳后传》根据单田芳评书《铁伞怪侠》改编,讲述了岳霆将自己的私仇与国家的兴亡结合在一起,在众多武林高手的帮助下,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业迹,终于使秦桧罪有应得,遗臭万年。
《孔雀翎》是古龙武侠小说《七种武器》的第二种武器。长生剑、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环、离别钩、霸王枪、六种非一般江湖武器(拳头不是七种武器之一),件件精妙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