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武承嗣奏了一番言语,武则天怒道:“寡人从前也不过因先皇臣子,不肯尽行诛绝!明日早朝,汝候在金殿奏明,好立时拿问。”武承嗣道:“陛下如此,则安居无事矣。”道罢复安慰了武后一番,薛敖曹安心在宫内陪伴,然后出来,与武三思计议了一晚。
次日五鼓进朝,山呼已毕,左右文武大臣,两班侍立。忽然武承嗣上前奏道:“臣儿受陛下厚恩,正思报效,风闻有旁人怨恨,说陛下严贬亲子,废立明君,致将天下大权,归己掌握,不日便欲起兵讨逆,以辅立庐陵王为名,欲将臣等置之死地,逼陛下退位。臣等受国厚恩,不敢隐匿,求陛下俯臣等身受无辜,群臣罢职,免得受此大逆之名,致将陛下有滥用私人之议。现在庐陵王还在房州,仍求陛下即日传旨,召进都中,复登大宝,以杜意外之祸。”武承嗣奏了这番言语,两边文武大臣,无不大惊失色,彼此心中骇异,也不知是谁有此议论,致为武承嗣妄奏。只见武后怒道:“此乃是寡人家事!前因太子昏弱,不胜大宝之任,因此朕临朝听政。是谁奸臣,妄议朝事,意在谋反,汝既闻风,未有不知此人之理,何故所奏不实,一味含糊?着即明白奏闻,以便按名拿办。”武承嗣道:“此人正是昭文馆学士刘伟之,并苏安恒、元行冲、恒彦范等人,每日在刘伟之家中私议。求陛下先将刘伟之赐死,然后再将余党,交刑部审问。”武则天听了此言,只见刘伟之现在金殿上,随即怒道:“刘伟之,寡人待汝不薄,汝既受国厚恩,食朝廷俸禄,为何谋逆议反,离间宫廷?汝今尚有何说?”
刘伟之此时自觉吃惊不小,赶着俯伏金阶,向上奏道:“此乃武承嗣与臣挟仇,造此叛逆之言,诬惑圣听,陷害微臣。若谓臣等私议朝事,自从太子受屈,贬至房州,率土臣民,无不惋惜。臣等私心冀念,久欲启奏陛下,将太子召回,以全母子之情,以慰臣民之望。且陛下春秋高大,日忧万几,旰食宵衣,焦劳不逮。家有令子,理合临朝,国有明君,正宜禅位,随后优游宫院,以乐余年,含饴弄孙,天伦佳话。此不独与陛下母子有望,即普天率土臣民,亦莫不有益。如此一来,那些奸臣贼子,窥听神器,扰乱朝纲之小人,自然不生妄想,不惑君心。此皆臣等存志于心,未敢明言之想。若说臣等谋逆造反,实武承嗣诬害之言,求陛下明降谕旨,问武承嗣有何实据!”武则天听了此言,格外怒道:“汝说他乃诬奏,即以汝自己所奏,已自目无君上!太子远谪,乃是彼昏弱不明之故?为何说率土臣民,无不惋惜?此非明说寡人不是,为众怨恨?孤家年迈,岂不自知,要汝读奏,却是何故?依汝所言,方可有益,不依汝所言,便是无益,这叛逆情形,已见诸言表,汝尚有何说!左右,将刘传之推出午门斩首!”一声传旨,早有殿前侍卫,蜂拥上来,即便想动手。只见元行冲、苏安恒这一班人齐跪在阶下奏道:“武承嗣奏臣等同谋,臣等之冤,无须辩白。但是武承嗣不能信口雌黄,乱惑君听!且请陛下,将臣等衙门,概行查抄,若有实据,不独刘伟之一人斩首,即臣等亦愿认罪。”武则天哪肯准奏,喝道:“汝等受国深思,甘心为逆,朕今将刘伟之一人斩首,已是法外之仁慈,汝等尚敢读奏!”
狄仁杰此时见众人所奏不准,心下知是武则天心怀懊悔,欲借此出那些闷气,当时也就上前奏道:“刘伟之妄议朝政,理当斩首,但臣访问此事,实在不止此数人,尚有武三思、武承业等诸人在内,陛下欲斩刘伟之,须将二武处斩,方合公论。”武则天听了此言,忙说道:“狄卿家,不可胡乱害人!三思承业皆是朕的内侄,岂有谋反之理,莫非是卿家诬奏么?”狄公道:“他两人何尝不想谋反?自从太子远贬,他便百计攒谋,逢迎陛下,思想陛下传位于他。近见陛下未曾传旨,他便怨恨在心,欲想带兵入宫,以弑君上,不料为刘伟之等人闻知,竭立禁止,方免此祸。故尔武三思等人,恨他切骨,又因他奏知圣上,故今日先行诬奏,以报私仇。若不将他二人斩首,恐欲激成大变。”武三思听了此言,吓得魄不附体,连忙与承业奏道:“臣儿何敢如此,实是狄仁杰有心诬奏,用这毫无影响之言欺蒙圣上。”狄公不等武后言语,忙道:“你说我毫无影响,刘伟之影响何在?陛下说汝是皇上的内侄,断不造反,刘伟之也是先皇的老臣,各人皆忠心义胆,更不至造反了。要斩刘伟之,连武氏兄弟一同斩首,随后连老臣也须斩首,方使朝廷无人,奸臣当道。若开恩不斩,须一概赦免,方得公允。”武则天见狄公一派言语,明是袒护刘伟之,乃道:“狄卿家不可诬奏,寡人自己家的事,要他议论何于。方才在殿前所奏,已是满口叛逆,如此奸人,不令斩首,尚有何待?”狄公忙又奏道:“陛下之言,也失了意旨,天下者,乃天下之天下,刘伟之所言,正是为天下之公论,岂得谓陛下家事的?若因此斩杀忠臣,恐陛下圣明之君,反蒙以不美之名矣。太子远谪房州,岂不远望慈宫,夙夜思念,若因武承嗣诬奏,致将大臣论斩,恐天下之人,不说陛下为奸臣所惑,反说陛下之把持朝位,无退让太子之心。既灭母子之恩,又失君臣之义,千秋而后。以陛下为何如人?岂不因小人之言,误了自己的名分,误了国家的大事?武承嗣所奏,实有心诬害,请陛下另派大臣审明此事,方可水落石出,无党无偏。臣因国家大事,冒死直陈,祈陛下明鉴!”这番说得武则天无言可对,只得准奏,将刘伟之等人交刑部讯问,然后退朝。
不说那武三思恨狄公阻挠其事,且说刑部尚书,自从武承嗣开缺之后,武后恐别人接任,不能仰体己意,当即传旨命许敬宗补授。此人乃是杭州新城县人,高宗在时,举为著作郎之职,其后欲废王皇后,立武则天为正宫,众大臣齐力切谏,他说:“田舍翁胜十斛麦,尚欲更新妇。天子富有四海,立后废一后,有何不可?”高宗了听了此言,便将武则天立为皇后。从此武后专权,十分宠任,凡朝廷大事,皆与敬宗商议。敬宗遂迎合意旨,平日与武张二党,狼狈为奸,不知害了许多忠臣。此时为了刑部尚书,也是武后命他照应怀义的意思。现在将刘伟之发在他部内,当时回衙,便将武承嗣所奏一干人,带回部内,一时未敢审讯。等至晚间,私服出了衙门,来至武三思府内,家人传禀进去,顷刻在书房相会。敬宗开言问道:“贵皇亲,今日所奏,已是如愿所偿。将他斩首,又为这老狄无辜牵诬贵皇亲身上,致将此事挽回。但此事命下官承审,特来与皇亲商议,如何方令刘伟之供认?”武三思道:“大人在上,已非一日,可知此事不怕钦犯狡赖,惟是狄仁杰阻挠太甚。必得如此如此,不与他知道,然后方得行事。”许敬宗道:“此言虽是,但圣上面前,如何则行?”武三思道:“圣上此时已是闷恨非常!早朝之事,正是舍弟昨晚进宫,说明缘故。大人能如下官办法,这事便无阻挠了。”当时又将薛敖曹之事,说了一番。许敬宗自是答应。
次日一早,敬宗也不上朝,天明便齐传书差,在大堂审案。将刘伟之、苏安恒一干人,分别监守,自己升了公座,先将刘伟之提来。伟之见是敬宗,知道这事定有苦吃,此时已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因是皇上的法堂,不能不跪。当时敬宗在上言道:“刘大人,你也是先皇的旧臣,你我同事一君,同居一地,今日非下官自抗,高坐法堂,只因圣上旨意,不得不如此行事。所有同谋之事,且请大人从实供来,免得下官为难,伤了旧日之情。”刘伟之高声答道:“在官言官,在朝言朝,大人是皇上钦差,审问此事,法堂上面,理宜下跪。但是命下官实供,除了一片忠心,保助唐皇的天下,以外没有半句的口供。那种诬害忠良,依附权贵,将一统江山,送与乱臣贼子,刘某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岂有误反之理?大人既看旧日之情,但平心公论便了。”许敬宗笑道:“这事乃圣上发来,何能如此含糊复奏?昨日在朝,说圣上伤了母子之情,太子受屈,百姓怨望,这明是你心怀不愤,想带兵入宫,废君立嗣,不便出诸己口,故供旁人措词。可知此乃大逆无道之事,若不审出实供,本部也有处分,那时可莫恨下官用刑了。”这番话,说得刘伟之大骂不止。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警世通言》,白话短篇小说集。明末冯梦龙纂辑。完成于1624年(明天启四年)。其题材或来自民间传说,或来自史传和小说。故事描述的时代包括宋、元、明三代。与作者的《喻世明言》、《醒世恒言》一起,合称《三言》。
《公羊传》又名《春秋公羊传》,儒家经典之一。上起鲁隐公元年,止于鲁哀公十四年。其作者为卜商的弟子,战国时齐国人公羊高。起初只是口说流传,西汉景帝时,传至玄孙公羊寿,由公羊寿与胡母生一起将《春秋公羊传》着于竹帛。
《湘妃剑》是古龙1960年创作的武侠小说,是古龙早期作品之一,通过男主角仇恕为父报仇的故事,描写众多江湖人物微妙而复杂的内心情感,透析人性。
《大地飞鹰》是古龙后期作品,和一般的武侠小说不同,这部小说其实是写一个生存与困境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独特的文风,令人悠然神往的藏边风情,更是显现了一位作家的成熟和睿智。
杀子报案又名“清廉访案”、“通州奇案”、油坛计,是清末著名奇案之一,记载于清光绪丁酉年(1897年)敬文堂刊本。有一说法认为此案应属于清末四大奇案之一。
《浣花洗剑录》是古龙的武侠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一名东瀛剑客(实为旅日华侨)前往中原寻访挑战,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一死以求得武道真谛的故事。
《狄公案》又名《武则天四大奇案》《狄梁公全传》,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名已佚,共六卷六十四回。前三十回,写狄仁杰任昌平县令时平断冤狱;后三十四回,写其任宰相时整肃朝纲的故事。
《风铃中的刀声》为著名武侠小说家古龙的作品之一。该小说通过人性的体验,细腻笔触描写,人物微妙而复杂的情感,常用生与死、幸福与痛苦这样尖锐对立的矛盾来表。
《鸳鸯刀》是金庸创作的中篇武侠小说,《鸳鸯刀》叙述了江湖上盛传的鸳鸯宝刀的秘密以及围绕它发生的故事。该小说情节曲折,语言诙谐,在不长的篇幅中展示了人物性格,塑造出几个不同的江湖侠士形象,可读性强。
《战国策》,西汉刘向编订的国别体史书。主要记述了战国时期的纵横家(游说之士)的政治主张和策略,展示了战国时代的历史特点和社会风貌,是研究战国历史的重要典籍。
《吕氏春秋》又称《吕览》,是在秦国丞相吕不韦主持下, 集合门客们编撰的一部黄老道家名著。《吕氏春秋》集先秦道家之大成,是战国末期杂家的代表作。
《剑玄录》又名《奇侠绝情剑》,是古龙所著武侠小说,亦有疑为由他人代笔者。另外本书因女角极多,网络上曾将其中十二人合称“剑玄录十二金钗”。
《春阿氏谋夫案》又名《春阿氏》,是根据光绪年发生在北京内城镶黄旗驻防区域内一桩实有命案创编而成的小说。作品在面世一个世纪以来却不断有读者在读在议,不曾为岁月埋没,可见其价值之存在。
《说岳后传》根据单田芳评书《铁伞怪侠》改编,讲述了岳霆将自己的私仇与国家的兴亡结合在一起,在众多武林高手的帮助下,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业迹,终于使秦桧罪有应得,遗臭万年。
《孔雀翎》是古龙武侠小说《七种武器》的第二种武器。长生剑、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环、离别钩、霸王枪、六种非一般江湖武器(拳头不是七种武器之一),件件精妙绝伦。